作者 一棵树
上世纪80年代中期, 我考上镇江师范专科学校(注,现址在江苏大学梦溪校区)中文科,从此,我就从谏壁镇上来到了镇江城里生活。当年学校的大门是朝向正东路的。师专的校大门口有数棵古银杏树。我们那个年代考大学非常艰难,即便考取这样的师范学校也不容易的。许多人都是挣了一头的汗的。多年以后,我回忆起来这一段师范读书生活,觉得它是我从谏壁乡下到镇江城内生活的真正开始。有时瞧见网友说镇江城内的童年生活,我是一无所知的。现在一晃我已经快到退休的年纪。渐渐地也融入到城市生活里,能够理解一些老镇江们所说的城市旧话和旧事。同时,随着年龄的增长,也见证镇江这座城市的生长和发展。
初到镇江城内生活,那时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大市口新华书店。手上也没有几个小钱,会去大市口新华书店,附近的丹徒县新华书店和大西路上的新华书店淘书。上世纪80年代是一个人们非常渴求知识的年代。我是一直心无旁鹜地追求着国内流行各种新潮知识。当时我特别关注文学的发展,也努力地热爱诗歌艺术。在镇江师专读书,除了正常的学习课程之外,学校也有一些文学沙龙或学术讲座之类。对于那时的我是非常新鲜的。同时学校有一个诗社(梦溪诗社),也会有学长介绍他(她)是如何进行诗歌创作的。当时有一个学长叫何广明,是扬中人。他的诗歌写得好,让我羡慕不已。什么伤痕文学,朦胧派诗歌,也是我们那个年代正在兴起的文学流派。我对于梦溪诗社的学兄学姐也非常佩服,恨不得自己也能成为一个小诗人和年轻作家。我在师范聆听过的文学讲座既有本校的讲师,也有学校邀请来的外校教授。偶尔也参加到校内的学生诗社活动。晚自习通常是去寿邱山上的图书馆读书,有时也在梦溪楼中文科教室读书。
即便是到80年代,有大荤吃的机会也不多。有一次在学校里用餐。食堂里烧红烧猪手。我与室友兼同学侯礼良先生一起吃饭。侯礼良是句容后白人。那时我们俩都年纪轻,喜欢吃荤食。我们俩各自点一份红烧猪手。吃得真香啊。餐后我们俩人一起洗了饭盆回去集体宿舍。侯礼良同学说:“张,我们再去吃一份猪手吧?”我当即表示同意。二人半路返回食堂,各自又点一份红烧猪手。各自大快朵颐。侯礼良同学比我有才。他在校时也有英语科的姑娘喜欢他。有一段时间让我陪他去图书馆二楼阅览室,故意坐在那个句容姑娘附近。我成了他们谈恋爱的“电灯泡”。他们师范毕业后成为夫妇。我工作多年后还去句容到他们在句容城内的家里玩过。我师范毕业去省镇江中学做实习老师。省镇江中学教工食堂有一道著名的红烧猪排,可把我高兴坏了。从来,也没有吃过那么香的红烧排骨。多年以来,我一直念念不忘省镇江中学教工食堂的那些日子。
住在镇江师专的集体宿舍里。我们中文科的女生宿舍,她们给自己的宿舍命名为“潇湘馆”。我们男生宿舍里住有八个男生。因此号称“八仙居”。男生女生宿舍各有其号。在宿舍里,有时周末不回家的同学会打扑克。那时没有斗地主或掼蛋游戏。好像打八十分。周末大家也不去上晚课,这样扑克游戏有人能打通晓。玩得特别尽兴,这是上中学时期不敢奢望的游戏。许多同学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。当然,也有少数同学谈恋爱,出去压马路的。他们并不打扑克。有一个周末,我的家人给我带了一份煎饺子。是自己家人手包的。父母用油煎好用瓷缸带来。家长放在宿舍的床头。结果等我回来,煎饺已经被舍友们偷吃了。当时也没有舍友承认这件事情。就不了了之了。多年以后,有一次同学聚会终于有同学“承认”这件糗事。过去人没有什么好吃的食物,我家人送的煎饺诱惑了舍友口水打肿了脚背。他们经不住食物的诱惑,终于做了这次坏事。
过去我们男生与女生也没有什么来往。不过,我参加了文学社团结识了几个无锡江阴姑娘。她们对我比较友善,我还请她们我们男生宿舍帮助我缝过被子。过去的被子没有现在的被套,需要手工缝被子。其中,有一个江阴姑娘叫孙芳的。毕业以后,听说她没有到学校做英语老师,而是成为一个企业的女董事长。当时,我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,居然把一个江阴的富家女请到男生宿舍来缝被子。过去在学校里都以为大家是普通家庭的孩子。现实才知道,孙芳家其实是有一些背景的富家子女。多年后,我到南京会一个镇江师专学长刘兵兄弟,刘兵是南京六合人。他在镇江师专读书期间,成为了我的一个异姓好兄弟。目前在南京检察机关工作。他给了我孙芳的电话。我还好奇地给江阴的孙芳打了一个电话呢。不过,多年未能见面,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。孙总在电话中,只说以后去江阴,让我去找她一下。
我们在师范读书,由于是大专生。学校开设的课程主要是中国文学为主,外国文学鲜有涉及。所以,导致我现在对于外国文学是不甚了然的。中国文学课程,老师们主要开设了现代汉语、古代汉语、现当文学、中国文学史、文学概论、中国古代文学、教育学和写作学等课程。从某种程度上,还是给我打下比较坚实的中国文化和文字方面的基本功。我的中文科老师主要有笪远毅、贺建国、陈宏遂、刘锦、石复生、尹美英等人。镇江师专中文科还有一些有影响的老师如钱璱之、王骧。他们二人都不是我的授业老师,我也不是他们的入室弟子。我进镇江师专,钱氏已经调往常州教育学院,王氏已经接近退休,不再授课。我没有能成为钱、王二人的入室弟子,还是非常遗憾的。另外,像蒋文野老师我听过他的新时期文学讲座,不记得有没有上过他的专业的文学课。外国文学虽有课程开设,但是给我们上课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,授课水平实在不敢恭维。我不知道别的同学对他如何评价,反正,我对他的外国文学课是学得极不认真,所以,收获自然就可想而知了。
上世纪80年代,校园内也流行跳交谊舞。有时周六校园内的篮球广场上,在夜幕降临之时会响起交谊舞蹈的音乐。校园内的青年男女们也会跳上一曲。城市来的孩子比较活跃,乡下来的学生观望的多。当然,胆子大的青年学生也会主动邀请年轻漂亮的女生跳上一曲。我们有时也去校外观看电影。附近有两个电影院,一是军区电影院,一是市政府旁边的地区电影院。我记得放张艺谋的《红高粱》电影,我是在军区电影院观看的。那时电影票价也非常便宜。究竟是多少钱一张就记不得。偶尔也同学去南门大街浴室洗澡。那是刚入校不久的事情。后来学校开办了浴室,也在学校里的小浴室洗过澡。好像也去过当时的船舶学院浴室洗过。那时候洗澡还是一件奢侈的事情。我们学生并不能经常洗澡,平时学校里的浴室也是一个月或一星期才开放一次。更多的时候,尤其是快到夏天,我们男生都是在男卫生间用冷水解决洗澡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