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次回乡下参加长辈的葬礼,路过一处近半个世纪的老房子前,感慨万千。一个时代落幕了。
七十年代末,刚刚改革开放,我那时候十多岁,刚刚吃饱饭,家里有责任田,不但要学习还要做家务。做饭、割猪草、放牛、洗碗扫地等,最怕的就是爸爸妈妈叫我去隔壁村碾小麦粉,因为我们村小,没有设备机器,隔壁村有,而且加工费便宜。我有三怕:一怕路途有点远,接近三里地,一个人背着十几斤小麦,回头面粉和麸子还要背回来,累!二怕:村上有狗,怕它咬我,经常听谁谁被狗咬了,而且邻村的狗欺生,围着我一路狂叫,还会招来一群狗。无奈之下,幸好有大人路过会驱赶走狗。三怕邻村的孩子,他们会欺负外村人,不像现在满村见不到孩子,那时候家家两三个孩子,村里处处见孩童,人人有野性。我只好闷头赶路,背着小麦,手里攥着半块砖头为自己壮胆,实际上心里虚虚的。
当看到墙上依旧有一个墙洞时,不禁上前摸了摸,还是那样沧桑,只不过洞后没有了落满粉尘的桌子,也没有了噼啪的算盘响声,更没有了满头满脸都是粉尘的师傅。村上处处是小洋楼,这个加工厂的小平房,像一个落魄的乞丐,蜷缩在角落里。我不知道为什么它能保存到现在?我以为它应该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,拆了,村民建新房了,一切像记忆一样,淡了,消失了。
但它还在,在离开它之前,我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:真好!不知是说给历史的,还是说给自己的,我只知道是发自内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