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忆是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做的一件事,我每个星期都回老家看望耄耋的父母,我妈和我说的最多事就是过去的苦难生活,她说我听,静静地听,尽管听过许多次,但还是她说我听,静静地听。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在我身上发生的三件事情。
最尴尬的事。1971年我看到和我一起玩的伙伴都去上学了,我死活缠着妈妈要上学,妈妈说我年龄小一岁,学校不收,我不管就要上,哭着闹着,妈妈拗不过我,去和老师说说,居然同意了。上学书本费六毛,家里没钱,妈妈拿了八个鸡蛋给老师当书本费。我们村是小村,一二三个年级一个老师教。哪知道上课了,老师吹哨子了,我还在邻居的烂泥围栏上玩,结果第一天上学就被站黑板了。
最惊悚的事。小时候放暑假是最开心的事,假模假样地拎着篮子去割猪草,到太阳落山篮子都没满,尽在外面玩了,和邻村小朋友打架,烂泥地上玩“猴子”,下池塘摸河蚌等。有一次在池塘里看到水面上划过一道波纹,经验告诉我可能是一条鳗鱼,一把抓住,提出水面一看,红彤彤的,一条蛇,火赤练蛇,赶紧扔了,疯也似的爬上塘埂,惊魂未定。
最开心的事。有一次出去割猪草,在一个池塘边,看到许多鲫鱼在溯水而上,每个足足有筷子那么长,搁浅的鱼足足有几十条。我那个高兴啊,一逮一条,装了满满一篮子,咬牙切齿地拎回家,妈妈那个开心啊,对于一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,美美打了一回牙祭。